陌上微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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歧路(十)

入夜,荀彧正在书房翻阅文书。家人提了烛火进来掌灯,见荀彧脸色并不好看,不由出声劝道:“大人,时候不早了,舟车劳顿,今日不妨就先歇下吧。”

 “时候还早,”荀彧转头咳嗽了几声,摆了摆手,“你去外头候着,要是有人来,不必多问,带进来就是。”

家人稀罕,申时都过了,还有人深夜来访,但也不敢多问,添了灯油,就去门房传话了。

亥时的打更声刚过,一个身形高大的人摸着月色,深夜到访。

“令君。”

“坐吧。”荀彧让人收了文书,“我料想今夜有人来访,没想到来的是位故人。”

“令君莫要取笑末将了。”张辽苦笑道。

“你从丞相处来?”

张辽张了张口,话到嘴边,却说不出来。

荀彧倒是不曾在意,“既然有些话不好开口,那就说说能开口的吧。自赤壁后,孙权先是迁都秣陵,留鲁肃接掌江陵水军,除此之外,又提拔了数位亲卫,这些人于我等久居朝堂之辈而言,不甚了了。依将军之见,这些人如何?”

“江东后起之辈不计其数,然多数为世家之后,诸如陆议、朱然等,年轻气盛,倒也不足为虑,倒是像吕蒙、甘宁等几位寒门出身的,可堪一用。”

“能得将军一句赞赏,也是不易,想来这几位要花些功夫才是。”荀彧思考了片刻,问道,“如今可有这些人的只字片语?”

“经人之语,孙权对吕蒙颇为器重,这些年也时时委以重托。去岁入秋,孙权将濡须之地全权交予吕蒙处置,半点风声也没有。入冬的时候,子孝遣人去试探过,此人颇为难缠。”

“濡须口?庐江郡,在陈武手下?”

“是也不是。濡须之地,于江东而言,不亚于荆州于天下之重,若濡须不保,则建业危矣。这一点,江东比我们更明白。陈武在庐江耕耘民心,这几年已有成效。孙权此时派吕蒙接掌濡须,安置水师,所图为何,不言而喻。”

“将军怎么看?”

张辽沉默了片刻,坦言道,“自赤壁之后,我等恐难占半分上风。”

荀彧端着温热的茶盏,似乎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,“赤壁迩来已有四五年,丞相如今也已年近花甲,二位公子也已成家。”

张辽一怔,“您是说……”

“丞相心中已有章程,我等不必多言,只是合肥、乌巢一线断不可失。这一点,诸位当警醒才是。”

“末将明白。”

“我的正事说完了,将军之事可想好如何开口了?”

张辽张了张口,却不知从何说起。

荀彧倒是不在意,反倒是带了一丝揶揄,“赤壁之后多年不见,想不到文远竟也有难以抉择之事。依彧所想,能请动你来的,朝中也只有一件事了。”

张辽沉默。

“武将戍边关,朝中那些文绉绉的事,还是少插手的好,你看,贾文和就很懂。”

“贾大夫与主公有旧……”张辽刚开口就说不下去了。

“将军是聪明人,又何必再这样的事情上过分纠结呢?不如……”

荀彧话未说完,就被打断了。

“倘若末将是受故人所托呢?”

有些话开了口,似乎也就不那么难说了,“令君可还记得,昔年的白马门?”

张辽端起茶盏,微凉的茶水带着一丝涩意,“吕将军、高将军,甚至于连陈先生,主公都未念及旧情。人人都道,主公留我一命,一则是惜才,二则是抚慰百姓。他日之后,我必死无疑。更何况我无心降曹,心念旧主,留我,日后必成后患。”

荀彧脸上再无笑意。

“可谁能料到,不出三日,我便降了呢?”

“别说了!”荀彧轻声阻止,却并未见效。

“末将在囚帐数日,倒是费了郭祭酒不少好酒。”张辽语气一顿,“他说,将军一死,可全忠义,然家中妇孺何其无辜?虽说祸不及百姓,但史书工笔皆在他人之手,将军此举,未免太过自私。”

“殉主者,第一人,可谓忠义,第二人,可谓不忠不义。上未报知遇之恩,下不能护佑妻小。死,在这个世道太容易了。”

荀彧攥着茶盏的手泛着青白,脸上毫无血色。

“后来在柳城,郭祭酒病笃,末将在出兵前曾去看过他。“

荀彧脸上闪过一丝痛意。

“许是将死之人,最是清醒,他说,他可能回不到许都了,若是将来朝堂有变,还请劝劝令君。末将愚钝,未曾理解,郭祭酒便笑着道,日后便明白了,你与他,有时也挺像的。”

一样的忠君持义,一样的才华横溢。

荀彧手上一抖,杯盖哐地一声砸在桌案上。

“令君!”张辽慌忙起身。

“我无碍,今日时辰已晚,就不留将军叙旧了。”

张辽见他只是一时脱力,并无其他不妥之处,犹疑了片刻,告辞道,“今日是末将多言了,还请令君恕罪。”

“去吧,还请将军着眼当下,务必战无不胜!”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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写文就想挤牙膏。收回前一篇说还有一趴的鬼话,写不出来了,那就过几天再写吧【摊手】

PS:大家都不容易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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